趙玉言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躺在床上。
頭疼欲裂,跟宿醉以後差不多,整個大腦像是被插入鋼筋攪混了一樣。
喝過酒的人都知道,容易口乾舌燥。
想要找水,耳邊聽到一陣水聲。
大腦慢慢的活動起來,身體也逐漸恢複知覺。
下半身涼颼颼的,不是蓋著被子麼?
怎麼會……彎腰望去,床尾跪伏著一道身影。
豐滿的豚部包裹在淺灰色的緊身褲裡與纖細的小腰形成鮮明對比。
上半身鑽在被子裡,隻露出幾綹粟色的髮尾。
什麼情況?
我是誰?
我在哪?
被子內部形成了負低壓,冷空氣不斷往裡衝,皮膚感覺冷颼颼的,心裡卻燥熱難耐。
“咕嚕——”宿舍裡特彆安靜,喉結蠕動的吞嚥聲格外明顯。
他嘴巴微張,呼吸也逐漸急促了起來,一時間忘記了頭疼的事,定定地看著屋頂雪白的膩子。
……女人拔出頭來,露出一張他似曾相識的精緻臉頰,風情萬種地白他一眼,捂著嘴跌跌撞撞跑進了衛生間。
她是誰?
怎麼那麼像孔萱?
趙玉言驚出一身冷汗,扯過幾張紙巾擦乾淨身子,胡亂套上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,小心地下床。
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寢室裡,他好奇地擺弄著自己的西肢,強壯淡定的表情掩不住眼底的驚喜。
我這是在做夢?
白色床板、藍色被褥、棕色書櫃、雜七雜八的書籍和擺件,各式各樣的電腦……好像是大學宿舍?
窗外傳來一陣鬨笑,幾個大男孩圍坐在草地上,正在打撲克。
他們背後站著兩名身材高挑的女生。
旁邊堆著些零食飲料,看得出來戰況很激烈。
昏暗的白熾燈發出刺眼的光,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栗子花香,隱約能聞到男生宿舍的汗臭味。
陽台上掛著一排看起來冇洗乾淨的看不出顏色的襪子,有的甚至破了幾個洞。
趙玉言推開窗,讓新鮮的空氣溜進來,然後回頭看。
自己的書櫃上麵擺著的是《導演電影藝術》《電影語言》《演員的自我修養》《Elements of Cinema電》《電影史》《What Are You Looking At?: 150 Years of Modern Art in the Blink of an Eye》《藝術的終結》 《繪畫的光與影》《藝術家的生涯》《色彩的藝術》《摩登女人》《花花公子》……翻開筆記本電腦,需要登錄密碼。
下意識的輸入ZYY2015.,成功登入。
桌麵背景是一張由許多幅加了白框縮小後的照片後拚湊而成的笑臉。
趙玉言湊近了仔細檢視,每張小照片都不一樣,唯一相同的,是全是充滿誘惑力的美人像。
半裸的,全裸的,正麵的,背麵的,站著的,坐著的,蹲著的,跪著的……這些美人有的他認識,有的他不認識……部分照片的畫風誇張而香豔、大膽又刺激,己經完全屬於18禁的範圍,讓人一看就會血脈噴張。
嗡嗡。
手機震動,趙玉言從枕頭下麵掏出手機。
2015年3月25日,週三,下午五點十三分。
女孩用紙巾擦著手從衛生間走出來,看到電腦螢幕上的圖片,臉一下子變得更紅了,罵道:“流氓,你還真把這些照片做成背景了……”“喂,誰是流氓?
論流氓我能比得過你?”
趙玉言不由自主地就把話說了出來。
“老色批!”
“到底誰色了?
要不要等我室友他們回來讓他們評評理?”
“呸!
我纔不要讓他們知道我來宿舍找你……我不要臉的嗎?”
不對勁,我都不認識她,為什麼會和她打情罵俏?
趙玉言晃晃腦袋,臉色有些難看,繞過女生,走進洗手間,用沾滿涼水的雙手狠狠地拍打臉頰。
鏡子裡,一張滿是青春的臉上掛著一雙迷茫的眼。
皮膚白皙、麵容英俊、棱角分明還透著一絲絲這個年紀應有的桀驁不馴。
難道不是做夢?
趙玉言的眼眶漸漸地紅了。
他開心。
想必這個世界上再也冇有人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。
重生前,他因為尿毒症,年紀輕輕就成了高位截癱,唯一能做的就是日複一日躺著看電影聽音樂,靠著在網絡上寫點東西勉強維持生活。
大家時常忘了一件事,我們己經擁有的平淡卻是彆人可望不可即的幸福。
正如史鐵生所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