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！”

二樓突然傳來一陣掌聲。

江明彥從黑暗中走出，臉上帶著肆意的笑。

“真是苦戀情深，好一對分不開的亡命鴛鴦。”

馮初墨表情逐漸變得悲憤，她質問江明彥：“你到底是誰？！

為什麼要這麼做？！”

江明彥緩緩下樓，來到馮初墨身邊。

“要怪，就怪你搶了我妹妹喜歡的人。”

妹妹？

喜歡的人？

馮初墨緩過神來，雙眼充滿震驚：“你是江樰瓊的哥哥！”

“可……為什麼，僅僅是因為拒絕你妹妹，你就要害舒陽到這個地步嗎？”

江明彥眼中狠厲閃過，蹲下身體，鉗住馮初墨的下巴。

“我妹妹要的東西，從來就冇有得不到！”

馮初墨將他的手拍開，眼中滿是憤怒：“瘋子，都是瘋子！”

他仔細端詳著她的臉，許久，嗤笑出聲：“馮小姐就連生氣，也是這麼美。”

“難怪徐遇與何舒陽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。”

他頓了頓，眼睛眯成一條縫：“隻是女人太過美麗，往往給自己或者身邊人招來殺生之禍。”

馮初墨不解：“你到底要乾嘛？！”

江明彥清了清嗓說：“我不想殺你，我隻要我妹妹開心。”

“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何舒陽和我妹妹麵前，不然……下次就不是廢掉他一雙手這麼簡單了。”

馮初墨將牙關緊緊咬住，心頭到喉間似是又一股腥甜將要湧出。

她沉默許久，再開口時，已是平靜。

“我答應你。”

第34章醫院。

何舒陽躺在病床上，隻覺頭暈目眩。

雙手灌鉛一樣沉重無比。

他看向被包紮的宛如兩條輪胎似的手，想動一動，卻冇有任何反應。

江樰瓊走近他的身側。

麵露哀傷，眼眶通紅，聲音嘶啞：“學長，你身體還未恢複，不要亂動。”

他看向門口，卻空無一人。

“初墨呢？

她在哪裡？”

何舒陽昏迷前隱隱約約有聽見馮初墨呼喚自己的聲音。

那麼真實，絕不可能是在夢中。

江樰瓊收起視線，恢複他的語氣帶著憤恨：“還說呢，把你丟在醫院就不管了。”

何舒陽厲聲嗬斥：“她不可能會這麼做，肯定有其他苦衷。”

說完，他強行起身，卻無力的摔倒在地上。

江樰瓊急忙將他扶起。

她不明白，為什麼何舒陽對馮初墨為什麼如此死心塌地。

在知道他雙手已廢時，二話不說，便丟下他不管不顧。

“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掛唸的。”

“你閉嘴！”

何舒陽將她的話打斷，“我不許你這麼說她！”

他踉蹌站穩身體，麵向江樰瓊：“說吧，我手……是不是廢了？”

身為醫生，他早已經做好準備，隻是還抱著一絲希望。

江樰瓊麵露不忍，說話也吞吞吐吐不敢說：“學長，你的手……會好起來的。”

何舒陽緊閉雙眼，一顆心上上下下，被人反覆從火海往冰川丟進。

“初墨，她在哪？”

江樰瓊無奈，沉思半晌開口：“現在，應該在徐家。”

……徐家。

“你要我配合你演戲？”

徐遇皺起眉頭麵露不解：“可……”馮初墨攥緊了手：“我隻要他平安，這次……拜托你了。”

徐遇看向馮初墨，眼中複雜情緒不明：“不怕後悔？”

馮初墨坐在白暮雲床前，雙目無神：“我更怕失去他。”

她不想屈服，卻又不得不認輸，她不能拿何舒陽的命去賭。

兩方抉擇下，她隻能找到徐遇。

希望用一場戲，換來何舒陽的往後安康。

何舒陽不顧江樰瓊的勸阻，來到徐家門外，大聲呼喊著馮初墨的名字。

馮初墨聽著，眼神黯淡：“開始吧。”

徐遇歎了口氣，將馮初墨攬在懷裡走了出去。

何舒陽抬眼便看見親密的兩人從大門走出。

他不敢置信衝上前：“初墨，你怎麼又回到他身邊了？”

“你不是答應過我，我們一輩子不分離嗎？”

何舒陽感覺到一顆心被狠狠揪緊，他雙目血紅噙著淚。

馮初墨彆開眼，語氣平淡又帶著決絕：“承諾，不過是說著玩玩而已。”

“你現在都是個廢人了，你能給我什麼？

我怎麼可能……還會留在你身邊！”

何舒陽頭搖似撥浪鼓般，大滴大滴的眼淚就往下掉，砸在他滿是紗布的手臂上，也砸在馮初墨支零破碎的心裡。

墨黑色眸中情緒滾動，忽然自嘲般笑了起來，那樣悲壯帶著淒涼。

他喉間湧動，當場，竟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
何舒陽雙目緊閉，失去意識，身體一軟向後倒。

馮初墨再也裝不下去，大聲嘶吼呐喊著，蒼白的臉色滿是驚恐絕望。

眼淚滴在何舒陽臉上，與他嘴角血跡混流在一起。

她幾近崩潰的呼喊著。

整個徐家，亂作一團。

……病房外。

江樰瓊把馮初墨攔在門外。

她看向馮初墨的眼神麵帶不屑，聲音也帶著幾分不耐：“學長受了重傷，你還要把他氣到吐血。”

“你如果想好了拋棄他，你就不要再來打擾他，如果你還想跟學長在一起，我也會祝福你們。”

她提高了音量，居高臨下地看向馮初墨。

“可你現在這樣算什麼？

帶著前夫來看男朋友？！”

徐遇起身攔在馮初墨麵前，目含冷冽：“你說話注意點！”

馮初墨卻將他拉住，雙目覆上一層看不透的情緒。

“麻煩你，在他甦醒前。

我想再看他最後一眼。”

“真的……就看最後一眼。”

第35章江樰瓊雖滿心氣憤，最終還是將手放下。

打開房門，示意讓馮初墨進去。

房內。

日落的光照在何舒陽臉上，他就那樣靜靜地睡著。

像初生兒般那樣寧靜而美好。

她輕撫上他臉頰，麵帶不捨：“舒陽，我要走了。”

“我從未想過與你在一起，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的傷害。”

“也許，我就是天生災星。”

眼淚似珍珠般在她臉上滑落，她忍住哽咽，繼續開口：“明天的日落，我就不能再陪你看了。”

她起身，拂去他額前碎髮，落下輕輕一吻。

……機場。

馮哲將行李放好，轉身看向馮初墨。

“初墨，真想好了？”

她點點頭，麵色如平靜海麵，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
馮哲無奈歎氣，這個女兒從小就倔強，不撞南牆心不死。

“算了，帶暮雲去國外治療也好，等她清醒那天記得給我打電話。”

似是不放心般，他又反覆叮嚀。

“想家了，隨時回來，爸等你。”

……四年後。

熱鬨街區旁，小女孩跑向餐廳內。

將手中棉花糖儘數吃進嘴中。

末了，拍拍手看向馮初墨：“媽媽，我還想吃。”

女孩身上穿著粉色雲朵裙，跑起來像一朵飄逸的雲彩，麵龐嬌嫩可愛，如糯米糰子一般。

馮初墨停下手中畫筆，寵溺地用手颳了刮她的鼻子。

“小貪吃鬼，等會又要長蛀牙了哦。”

自己要糖冇有得到馮初墨的同意，她不滿的嘟起嘴。

“頌頌。”

徐遇手抱小兔玩偶，像餐廳內兩人走來。

“爸爸！”

女孩張開肉嘟嘟的雙手向徐遇奔去。

馮初墨無奈：“頌頌，不是讓你不要亂喊嗎？”

馮頌在徐遇懷中，向馮初墨吐著舌頭。

……四年前。

剛到國外時。

馮初墨與徐遇將白暮雲安置好，她便偶感不適。

在徐遇再三要求下，她去了醫院。

命運總是抓著她不放，她懷孕了！

離開何舒陽，卻留下了他的孩子。

十個月後，那天烏雲密佈，狂風大作，驚雷一個接著一個。

她命都去了半條。

纔將馮頌生下。

……馮頌將頭埋在徐遇懷中撒嬌要糖吃。

徐遇正準備繳械投降，卻被馮初墨一個嚴厲的眼神警告。

他被嚇得不敢動彈。

馮初墨這才柔聲道：“頌頌，我們還要去看奶奶，改天再給你買糖吃好不好？”

馮頌聞言隻得攤開雙手，聳聳肩，表示作罷。

醫院內。

白暮雲已經在床上躺了四年，依舊冇有任何甦醒的痕跡。

馮初墨還是將打濕熱水的棉帕，一遍又一遍擦拭著她的身體。

馮頌小步走上前，將手中玩偶放在白暮雲枕邊。

“奶奶。

我把我最喜歡的小兔玩偶送給你。”

她又學著馮初墨，將小臉放在白暮雲的掌心，蹭了蹭。

“晚上睡覺害怕的話，小兔會保護你的。”

像是聽到呼喊般，白暮雲的指尖微微抖動。

馮頌感覺到有什麼摩挲著自己臉頰，將頭抬起，湊近檢視。

原來不是幻覺，她的手竟真的在動！

“媽媽，你看，奶奶的手動了！”

馮初墨正認真清洗著棉帕，聽到馮頌的話隻覺得是小孩胡謅。

“頌頌，不要打擾奶奶休息。”

見馮初墨始終不信，馮頌急了，一把跨過床前，將她拉至身旁。

親眼所見後，馮初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。

“媽？”

聽見有人在叫自己，白暮雲嘴唇微張，像是在努力迴應著。

她急忙將徐遇喊回。

這次，是真的等來花開了。

第36章兩人喜出望外。

主治醫生也將病房團團圍住。

一瞬間。

房內人滿為患。

“真是奇蹟啊。”

萬清棠將老花鏡放在手中輕輕擦拭，不到六十卻一頭花白的頭髮。

馮初墨去往國外前，江樰瓊曾幫她聯絡自己的導師為白暮雲治療，那人正是萬清棠。

許是自己都冇抱太大希望。

白暮雲驟然甦醒，讓他也大吃一驚。

“醒來後注意事項還是有很多，你們務必多加小心。”

馮初墨與徐遇連連點頭。

萬清棠將一係列檢查細細做完後，合上病曆本。

看向兩人，語氣輕快：“冒昧的問二位一句，我過幾天就要回國參加我學生的婚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