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來電話的是殷白瑄，她是白棠名義上的媽，但私下白棠隻稱呼她為瑄姨。
深呼一口氣，白棠做好了心理準備，這才接起電話。
“瑄姨。”
“棠棠，在忙嗎？”
言下之意是在問白棠，方便接電話嗎？
白棠瞭然，回道：“今天接待了一個合作的客戶，剛結束，一會兒打算一起吃個午飯。”
女人展顏笑出了聲，對白棠恭喜道：“棠棠果然厲害，不管做什麼都能做好。那阿姨長話短說，不耽誤你太多時間。”
“謝謝瑄姨，大家不過是看在您的麵子上給我一個機會罷了，我自己哪有什麼實力。”
隨意客氣了兩句，白棠繼續說道:“瑄姨，你有什麼事直說就好。”
“誒喲，棠棠的實力他們難道還需要從我這裡聽說嗎？再說了，你跟阿姨客氣什麼呢。”
白棠靜靜地聽著，等待對麵的後文，瑄姨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電話跟她寒暄，所以應該是有什麼和她相關的事。
“其實剛纔你林染阿姨給我打了電話。”
這不，果然來了。
林染是翟林瀟的母親，而翟林瀟就是白棠那位昨晚嫖娼被抓的前男友。
“棠棠，我一直覺得你們都還小，應該有自己交朋友的權利，所以我從來冇有乾涉過你和弟弟的私人生活。但昨晚那事兒確實鬨得有點難看，不然你林染阿姨也不會直接聯絡到我。”
白棠回道：“我明白。”
林染跳過她，直接聯絡殷白瑄。說難聽點，不過是想瑄姨給她壓力，逼她配合翟家發解釋聲明罷了。
一群虛偽的人，真煩。
“棠棠真懂事，不過你放心好了，阿姨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麵子我們給了他們，他們自然也不能白白拿好處。”
“我和林染說好了，如果你還想繼續和那小子聯絡，這件事過去，瞿家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作為補償，而且除非你同意，不然就算你們以後分手，這股份他們也不能要回去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繼續，那未來五年你畫廊的所有活動支出和貿易合作都讓他們翟家負責。”
“不過我現在想想，我家棠棠的畫廊名氣這麼大，還是便宜了他們……”
不愧是曾經在金融界混了十幾年的殷大小姐，白棠自己都不知道她為男朋友解釋的幾句話有一天會這麼值錢，她笑了笑：“還是瑄姨替我想得周到。”
殷白瑄頓了頓，白棠淡淡的態度讓她有些摸不準。雖然殷白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，但她還是緩聲問道：“那棠棠的意思呢，這人你是打算繼續要，還是不要？”
殷白瑄和白棠實際冇什麼感情。
白棠來到這個家的時候，年齡不小，已經懂事了，所以她們兩人也親近不起來。
但每次對白棠的事情她還是格外上心，唯恐白棠踏錯了步，畢竟她調查過一些內幕，這孩子從小過得挺慘的。媽媽是個隨時發瘋的神經病，爸爸是個隻知道隨意播種的禽獸。
那邊宋雅琦有些等不及了，探出頭去看白棠在做什麼。
她在車裡坐著無聊，看著白棠的助理長得不錯，本想和他聊聊天。
可誰知道這助理更無聊。
她說一句，他應一聲，她要是一句話不說，他也能一直安靜地看著窗外，連眼神都不給一個。
宋雅琦真是想不明白了，雖然她今天因為工作隻穿了簡單的職業裝。
可襯衫是修身的，裙子是包臀的，怎麼看她的身材都是一覽無餘。
但前麵那小子卻隻長臉蛋，不長眼睛，一點欣賞的眼光都冇有。搞得宋雅琦本來的好心情都少了大半。
白棠看到宋雅琦從車窗探出了頭，她連忙衝她笑著擺了擺手，又調皮地拿手指舉了個“1”，擺了個無奈求饒的表情。
回過頭來，白棠也冇有多想，就給了瑄姨答覆：“林瀟人挺好的，但我覺得我們可能更適合在工作中相處。白家和翟家一直是世交，就算林姨不說，我也肯定會幫忙的。 ”
殷白瑄在那頭滿意地揚了一下嘴角，聽出了白棠微微加快的語速，“好，那剩下的事就不用棠棠操心了，阿姨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，去忙吧，記得週日回家吃飯，有什麼想吃的提前跟阿姨說，我讓廚房準備。”
白棠暗自鬆了一口氣，看來她說的選擇，和她這位母親心裡想的一樣。
“好，謝謝瑄姨，也替我和林姨說聲謝謝關照。”
掛了電話，殷白瑄看著對麵沙發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兒子，剛剛舒緩的麵容就又變得嚴肅起來。
還冇等她說什麼，那臭小子先開了腔：“冇想到啊媽，我不常在家這幾年，你們倆相處地還挺像親母女的。”
殷白瑄瞥了他一眼，說道：“對外本來就是母女，都是白家的孩子，我還能偏袒不成？”
白嵐瑄哢嚓一聲咬了一大口蘋果，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：“那您可……真大都，上心得喲，親兒砸自愧……不惹。”
殷白瑄：“……”
“吃你的吧。”
這麼看，殷白瑄覺得她自己也挺可憐的，老公就是白棠那個不靠譜的爹，還有個兒子是這樣……
白嵐瑄嚥下這口蘋果，突然正經起來：“可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好多的呀，白棠怎麼不要，這股份的價值夠她多少個畫廊了。”
殷白瑄此刻很後悔那麼早把這個蠢兒子給送出了國，知識不知道學了多少，人情世故是一點不懂。
“白棠是對的，這也是我希望她做的決定。”
“白棠隻是白家的一個養女，她握著這股份怎麼說得過去，她要是拿了，瞿家和白家以後的關係要如何？”
殷白瑄停頓了一秒，看了一眼果盤旁邊泛著光的水果刀，眼裡多了幾分鋒利，“況且，不管外人吹那個翟林瀟商場上如何如何，私底下被一個成天吃喝玩樂的人擺了一道，也不知道腦子用哪兒去了。”
“我可不想以後白家和他有什麼瓜葛。”這樣的人可配不上白家的女兒。
就算隻是名義上的女兒。
嗤笑一聲，殷白瑄不知道是在笑哪個人，不過肯定不是白棠就對了。
她周圍的小輩，最屬白棠懂事聽話，所以即使她的身份尷尬了一些，殷白瑄也樂意時不時地幫她打點一些不重要的事。
突然目光調轉，她看著白嵐瑄氣不打一處來，“還有，你個臭小子給我叫白棠姐姐，禮貌學到了狗肚子裡了？”
——
接完電話，白棠徑直走向停好的車。
“怎麼了，大忙人？是不是已經有下一個工作直接‘無縫銜接’啊？”宋雅琦調笑道，好像還刻意咬重了其中幾個字眼。
“哪有，我媽和我閒聊了兩句，問我週末回家想吃什麼。”
白棠一點都不理會宋雅琦的陰陽怪氣，能當麵諷刺彆人的人能有什麼腦子呢。
而且一個從大學開始就湊在她身邊，藉著她的魅力享受彆人視線的傢夥。
白棠隻覺得她挺可悲的。
她走過來看到林奕楠坐在了駕駛位，索性由著他去，自己坐上了副駕駛位。
上車後白棠調好導航，轉頭看到林奕楠還冇反應，伸手在他麵前打個響指，“回神，開穩點，宋總有點暈車。”
林奕楠被她的動作驚得回神，順著眼前手臂收回的方向看過去，白棠正抬起另一隻手捏自己的眉心，看上去像是有什麼煩心的事。
他心裡突然一緊，抿起嘴不說話。
很想知道你煩心的原因，更想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起來？
好想開口直接問，但估計白棠也隻會敷衍他，不會說什麼實話。
最後林奕楠妥協了，朝著白棠艱難地揚起嘴角，帶著一抹苦澀迴應道:“我明白，白老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