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剛纔開始，宋雲初說的每一句話，都是讓席唸白從未想到的。

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。

可是又無法反駁宋雲初說的話。

一等功固然榮耀，可二級英模更是難得。

有多少無名英雄都是在死後被追封成了二級英模，他不是不知道。

他之所以能拿到二級英模，也隻是因為他臥底的時間比宋雲初久一些。

但是他和宋雲初身上的功勳，都是確確實實，真真切切存在過的。

那些曾經在犯罪窩點受的傷，吃過的苦都是最好的證明。

席唸白垂下眼，聲音逐漸變小。
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

是他的錯，是他為了利用謝泠泠身份想釣蠍子現身而作出的錯誤決定。

是他收回了宋雲初的一等功，葬送了屬於她的榮光。

我看著沉默的他，輕輕笑了下，聲音淡淡。

“又不是第一次走在死亡的最前端了，我其實看的很開，沒關係的。”

席唸白看著說這話的宋雲初，她眼神真誠，好像心裡是真的這麼想一般。

他怔愣住了，隨即抓住了她冇有打吊瓶的那隻手。

“你罵我都行，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……”

我愣了一下，心臟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鈍痛。

換作是以前，席唸白會對我說這樣的話嗎？

我有些不確定。

可也知道，有些事情……終究還是太遲了。

我笑的苦澀，眼角流出了淚：“你還不清楚嗎？”

“蠍子在我的心臟那裡豁了一個口，對，我確實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。”

“如果是傷在彆處，我或許都能忍耐，唯獨心臟……”

“你知道的，蠍子殺死的不是我，他殺死的是那個擁有夢想和信仰的我。”

“席唸白，我好像再也不能跟你同行了。”

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語氣有些顫抖。

我直白的將那殘酷又鮮血淋漓的真相擺在了席唸白麵前。

“像這樣的致命傷，領導是肯定會讓我從前線退下來的。調崗？提前退休？我都不清楚我的命運是什麼。”

席唸白還想試圖說些什麼，卻再也開不了口。

因為他明白，宋雲初說的句句都是真相。

“他斷送了我的職業生涯，你明白了吧？現在的我，和一等功已經不匹配了。”

不是這樣的。

席唸白又想起了曾經在犯罪窩點的那段時光，就算犯罪窩點裡那麼危險，她也從來冇有服輸過。

每次在窩點覆盤的時候，她總是帶著堅韌的眼神，一遍又一遍，不厭其煩的說。

“我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。”

哪怕是被犯罪分子懷疑是臥底，她也絕不服輸。

甚至可以麵不改色的據理力爭，咬死自己不是臥底。

明明是那麼耀眼的人。

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？

他明明想對宋雲初說的話，一直都是那一句。

或許現在時候不對，但是，他還是想告訴宋雲初——

“不是的，至少在我這裡，你永遠勝過彆人。

我冇想到席唸白會這麼說，一下子愣住了。

沉默良久，我還是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手從席唸白的手上抽離開來。

如果說當初不甘陌路是因為愛的話，那麼現在，放手成全也是吧？

我緩緩收回自己的手，看著席唸白的眼睛：“這種話以後就不要說了。”

“畢竟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