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遠一臉發矇地看著縮到邊角的兩個美女淅淅瀝瀝啜泣著，穿越、離譜、興奮、惶恐……各種心情彷彿被打翻了的調味瓶，一股腦地在王小遠嘴裡瀰漫開來。

王小遠感覺彷彿下一刻就要栽倒在麵前的床上，想要找個地方靜靜待著好好適應一下這離奇到近乎離譜的遭遇。

“將軍饒命！

將軍饒命！”

王小遠手上無意識地用力捏緊，縮在床腳的少女手臂上吃痛尖叫起來，將王小遠從發矇的意識旋渦中拉了回來。

右手從少女手臂上鬆開縮回來，王小遠看著兩個少女泄露的春光，嚥了咽口水，“瑪德想什麼呢，都什麼時候了！”

又使勁搖了搖頭，抽了自己一個耳光，似乎將不爭氣的念頭甩了出去。

“彆吵了”，王小遠指了指兩個少女，將聲音壓得儘量柔和說道：“你！”

王小遠彷彿不死心一般，指著左邊年紀稍大一些的少女，抓起她的小手，“你來打我一巴掌，用力打！”

“奴婢不敢！

奴婢不敢！

奴婢說得不對將軍不要生氣！”

那少女簌得抽回手，咚咚在床板上磕著頭，使勁搖著頭，噗噗掉著淚珠子。

“彆怕彆怕！

你來打我一下，我保證一會兒就放你們走！”

王小遠托起少女的肩膀，一股混著桂花和梔子花的香氣傳入鼻中，身子一震，趕緊清了清嗓子製止住少女。

“你們叫什麼？

彆怕，我說了要放你們就會說話算數的。”

“奴婢從小就被賣了，冇有本家，府裡就叫小青……”那磕頭的少女抬起哭紅得眼睛，腫腫的眼泡閃著淚光看著眼前性情大變的男人。

“奴婢叫司琴……”“好，小青、司琴你們乖乖聽話就不會有事”，王小遠眩暈的腦袋方纔冷靜下來，又被眼前哭爹喊孃的兩名少女喊得微微發矇，“小青，你來，來，打我一巴掌！”

左邊的少女顫顫巍巍伸出右手，不敢抬頭看王小遠的眼睛。

“來啊！”

王小遠似乎還冇有相信此刻的情景是真的穿越了，向小青喊道。

啪得一聲，少女顫抖的手打在王小遠臉頰上，軟綿綿的冇有一點痛感，但是那真切的力道和溫度從臉頰處傳來，讓王小遠徹底死了心，愣愣地趴在床邊，“看了這麼多客戶完穿越劇本，這下真的穿越了。”

“奴婢該死！

奴婢該死！”

少女看王小遠趴在床邊冇有動靜，以為王小遠又變了性情，又趴在床板上哭起來。

“與你無乾，與你無乾……”王小遠回過神，慢慢轉過身坐在床邊，看向兩人道：“我問你們幾個事情，好好回答就能保住命聽懂了嗎？”

“知……知道……”兩名少女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拚命點著頭，蜷縮在一處，攏著被子遮蓋住身體。

“這是什麼年頭？

什麼地方？”

王小遠壓抑住腦海中的眩暈和失重感，定了定神，決定先搞清楚現在處境再想好以後得出路。

“將軍……現下是鹹豐三年……”兩名少女對視一眼，眼中似乎待著一絲疑惑，但是冇有多遲疑便異口同聲回道：“這……這裡是南京城……”“南京城……”王小遠努力回憶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曆史知識，“這麼說太平軍打下南京了？”

“是……大軍昨日前才進城……”兩名少女彷彿想起了什麼，受到巨大的驚嚇一般，又緊了緊手邊的綢被。

鹹豐三年，也就是公元1853年，太平軍一路從廣西北上，連克武昌、九江、安慶、蕪湖等城池，勢如破竹，3月19日占領江南重鎮江寧（南京），定為都城，改稱天京。

“換算過來現在就是1853年，太平軍勢力最盛的時候，到1864年太平軍被剿滅，還有十一年時間”，王小遠對著書頁上的記載，掰著指頭算著年份，“我這也太倒黴了吧，穿越就穿越吧，穿越成皇帝享享福也行啊，穿越成反賊算怎麼個事？”

“剛纔那小兵說的是林帥……”，王小遠腦中極力回憶著，“林鳳祥……不是兵敗被抓淩遲處死的麼……”“淩遲處死……”王小遠喉嚨中彷彿被壓了一塊石頭，噎在喉嚨裡上下不得，“我這都是什麼運氣，難道也要被抓去北京淩遲處死……”王小遠暗罵一句，詛咒著上天不公，自己辛辛苦苦北漂了幾年，混得跟條狗一樣，現在穿越了都遇不上好日子過。

王小遠不自覺地坐到案桌邊上，腦袋裡波濤洶湧一般各種情緒混在一起沖刷著，理不出一點頭緒，呆呆地不知道做了多久。

噗的一聲，案桌上的一盞油燈迸出一朵油花，隨即立刻熄滅，飄散出一股煙香味。

緩緩轉過頭去，看著桌上熄滅的油燈，王小遠慢慢起身，端過茶桌上的油燈，轉身又到案桌邊坐下，扶著額頭用力按壓著太陽穴。

眼角瞥過床邊，王小遠想起什麼，又起身走到床邊，眼皮一挑看向縮在一處的兩名少女說道：“你們走吧！”

“將軍……將軍你要放我們走？”

“我方纔答應了要放你們走的，快走吧，現在天黑，你們跑遠一點不要再被抓了。”

王小遠剛要再說些什麼，又聽到腦海中想起機器人冰冷的聲音：“解救100名百姓，完成進度2%……”兩名少女停止了啜泣，抹去臉上的淚珠，兩人相視一眼，卻依舊縮在床腳處冇有起身，隻輕輕地嗤嗤吸著鼻子。

“怎麼了？

放你們走，你們還不走？”

“將軍……我們兩個弱女子現在就算跑出去了，跑不了多遠還是會被亂兵抓起來的”，名叫司琴的女孩鼓起膽子回道。

“我們……我們要是跑出去被亂兵抓走了，被亂兵……還不如在這裡撞在柱子上死了！”

名叫小青的女孩子喊出聲來。

“算了，你們就在這裡待著吧，外麵亂糟糟的也不安全”，王小遠歎了口氣，似乎在憐惜兩人悲慘的命運和自己一樣，低聲道。

“謝謝將軍！

謝謝將軍！”

王小遠坐回案桌邊上，扶著額頭胡亂思考著，夜色愈發濃鬱，籠罩著血腥的南京城，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屋內，將王小遠的腦袋攪得昏昏沉沉，在昏暗的燭火中斜靠著案桌睡了過去。

小青、司琴縮在一起看著王小遠酒醒以後性情大變的樣子，彷彿在慶幸劫後餘生一般，裹緊綢被抱在一起，隨著王小遠鼾聲起伏也昏昏沉沉睡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