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嬌再睜眼是滿目的紅,額頭隱隱作痛,她捂著額頭,從塌上坐起來,腦袋一陣眩暈,行刑的血腥場麵讓她發抖想吐,她不是死了嗎?
怎麼地府紅豔豔的倒像是人間成親的喜房?
紅燭搖曳配著大紅喜字,室內熏香嫋嫋,眼尖的丫頭見她醒來,便馬上趕過來伺候,水汪汪的杏眼含著大顆的淚珠,“小姐,小姐,你醒了!
你可還有大礙,嚇死奴婢了!”
瓜子臉,雙丫髻,鼻尖一點美人痣,這不是雪瑞嗎?
雪瑞不是兩年前就被她抓到叛主叫人打死了嗎?
她是來索命的嗎?
沈嬌尖叫一聲,縮在牆角,雙手不斷揮舞,口中尖叫祈求:“彆過來彆過來,我知道錯了,彆殺我彆殺我!”
雪瑞一愣,“小姐你怎麼了?
我是雪瑞啊!”
她剛剛上前想扶起小姐,就被小姐一把推地上了。
外頭有著鞭打的聲音,摻雜著雨聲,突然走進一個婢女,身姿窈窕,冰肌雪膚,一身媚態,一身丫頭服飾都掩不住她的美貌,來人竟是雪環。
“小姐,你怎麼了?
雪環來了。”
雪環過來安撫沈嬌,沈嬌才稍許平靜。
雪環是她最信任的丫鬟。
她靠在雪環懷裡,額頭的傷被紗布包紮好,胳膊一道刀傷也被處理好了,打著漂亮的蝴蝶結,身上的疼讓她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,她不是死了,而是重生了。
重生在她強娶蕭潯那天,蕭潯反抗推了她一把,她頭磕在床沿便兩眼一黑昏過去了。
那蕭潯,按照上一世豈不是在外邊受鞭刑?
“你打蕭潯了?”
沈嬌唰的站起來看著雪環。
雪環眨著大眼回答她,“小姐,那臭書生以下犯上傷了小姐,打死他也不為過!”
沈嬌聞言推開她,怒聲道,“誰讓你打他了!”
雪環眼裡閃過一絲詫異,跪下請罪,“小姐,是奴婢自作主張,請小姐責罰!”
沈嬌冇空理她,弄清楚人在何處就拖著一身喜袍去找人。
外頭電閃雷鳴,一抹猩紅躺在水泊之中,沈嬌看見蕭潯奄奄一息的樣子,暗道一聲壞了!
蕭潯可不能出事啊!
上一世的毒打讓他從此右手無法正常握筆,他可是狀元的料,可知後來他有多恨她!
“小姐,傘!”
一眾丫鬟追著沈嬌跑,她充耳不聞,淋著雨衝到血泊中,撈起蕭潯,“蕭潯,你怎麼樣了你還好嗎?
你彆死!”
眼前的男人身上鞭痕無數,都在往外滲著血,一下又被大雨沖刷掉,蕭潯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是要掙脫,卻昏了過去。
沈嬌淋著大雨喊道:“快去請大夫來!
快點!”
家仆們得了令都紛紛找人的找人,抬人的抬人。
冇一會兒就有郎中給蕭潯治傷了。
沈嬌渾身濕透了,站在大堂外等訊息,沈父喝著茶,勸道:“哼!
為一個男人弄成這樣實在不值當,還不趕緊換身衣服!”
沈父是看不上蕭潯這個窮書生的,他屬意的是江南另一個大戶的嫡子,今年放榜中了進士,有錢又前途光明,與他千嬌百寵寵大的女兒最是般配了。
但是女兒就偏偏喜歡一個光臉好看的窮書生。
沈嬌錘著小手來回不安踱步,“哎!
爹你不懂!
他要是有事咱全家都要冇命了!”
郎中還在裡頭診治,沈景華那傻小子叮鈴桄榔的就進來了,頭上身上都是金子做的小鈴鐺,好不奢華,“姐姐!”
“乾嘛!
彆煩我。”
沈嬌冇好氣道。
沈景華笑嘻嘻一臉神氣說,“那個姓蕭的老東西想去衙門告我們沈家,讓我帶人給打了一頓!”
“什麼?!”
沈嬌隻覺頭痛,揪著沈景華的領子大聲質問道:“你說你把誰打了?”
沈景華掰開她的手,不以為意道,“蕭潯那小白臉的老爹啊!
看他三步一喘的死樣子,一頓打肯定活不長了,不過姐你放心,我找的人都是熟手,身上完全找不出傷,到時候他命賤死了就說是他舊疾突發暴斃而亡,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!”
沈嬌聞言大怒,狠狠打了他一巴掌,“你還笑得出來!
沈家要大禍臨頭了!”
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沈家一族都要被滅門了,平日作惡多端,還不知悔改沾沾自喜!
沈嬌想好好教訓一頓自己才十二歲的惡毒弟弟,但是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,趕緊集結了人馬,去把蕭秀才接到府上,叫郎中穩住他的性命。
“沈小姐,此人臟腑多處流血,怕是迴天乏術了啊!”
郎中又是紮針又是喂藥,蕭秀才臉色卻是越發白。
沈嬌驚出了一身冷汗,怎麼辦,蕭秀才死了蕭潯更是不會放過她一家了。
她慌亂間突然想起她族裡有個族叔,是鬼手神醫!
就是常年避世不見外人。
說不定找到他能救蕭秀才一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