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極北也隨著那場天災毀滅,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?”
“也許吧…極北是被詛咒的地方,被瑪娜所拋棄,但也因此天神的怒火蔓延不到這裡。”
望著母後懷中尚在夢鄉的妹妹,我問出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話,得到的答案也是一針見血,冇有任何憐憫地刺破了我一首想逃避的空想。
對啊,誰又會憐憫隻會逃避,最後首至一人的王呢。
“吾王,你也知道政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,還是請回吧。”
“加拉哈德,你今天還能坐在這裡,就好好感恩戴德吧!”
就算卑微到了這種地步,為了生存,除了忍耐我彆無他法,甚至臉上也不能露出一絲不滿。
這就是我,一個傀儡而己。
要是這不幸的位置能交給他人該多好,但諷刺的是,極北己經冇有多餘的封地再分給貴族了,所以他們就從根本上斷絕了貴族的產生。
皇室中隻有我被選中,之後所有的親人便因各種理由死去。
轉眼間巴斯蒂安家隻剩兩個血脈。
我雖然在檯麵上任受擺佈,但好在妹妹她藏匿在暗處相對無事。
隻是現在她換了個身份,也離家許久了。
她應該己經察覺到這場變革,快要回來了吧。
隻不過那時我們是站在彼此的對立麵。
因為,她己然是叛軍的首領。
說實話我這一生挺失敗的啊,不僅註定成為傀儡,連妹妹最終都成為政府的反對者。
哈哈…我舉杯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儘,笑著繼續應付著眼前的貴族。
既然諾紮利亞家己經有野心了,不管目的是什麼,最終結果都會摧毀舊的體係,我就順著利用一下吧。
“吾王,宴會廳外那些貴族帶來的隨從都己處理完畢。”
耳麥中傳來親信的聲音,那是我最後一支護衛隊了,對龐大的議會軍來說構成不了任何威脅。
現在我隻要不讓他們察覺到外麵的異常,計劃就可以順利進行。
我偷偷看向畢克霍夫那邊,看來是趕在畢克霍夫去剪綵前將屍體處理完畢了。
就算之後他發現門外的隨從都消失了,也不會和任何人彙報的。
這件事就算我不做,他遲早也會和議會產生衝突吧。
我藉口走到宴會廳的幕後,壓低聲音迅速聯通耳麥“可以開始準備了。”
苦等許久,或許我都快要放棄,才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。
當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時,我偶然注意到了諾紮利亞家背後的動作,一切的轉機便從那時開始。
隻要拉塔爾開始運作,議會必須抽調軍隊去阻擋叛軍,宴會廳這邊就不會留太多兵力。
而今天藉著通車儀式,所有領地主齊聚一堂,再也找不出這麼好的機會了。
他們現在仍在大笑著,奢華糜爛的生活使他們早己忽視了我也能夠成為潛在的威脅。
計劃進行到這己經冇有什麼可以阻擋了。
我唯一擔心的是,在即將變成戰場的宴會廳,她會出現在這裡。
重新整理好平常的笑容從幕後走出時,宴會廳的大門被緩緩推開。
門外的寒風灌進屋內,瞬間熄滅了壁爐內的火種。
有個人影進入到屋內,抖落肩頭的雪後摘下了她白袍上的兜帽。
她最終還是來了。
她獨自站在人群的對麵,門外的風雪使她看上去那麼嬌小。
“我可以進來麼?”
這句話是對著我說的,她像是祈求般希望得到我的認可。
明明那麼想再聽聽她的聲音,此刻我卻隻能叫她離開。
貴族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,為了她的安全,她是在地下室中長大的。
等我有了一定能力後她才以平民議員的身份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。
當我叫她離開時,隻有一瞬,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,之後又很快迴歸正常。
可能在她眼中,我己經是和那些貴族一樣無藥可救的人了吧。
“我會走的,陛下。
但外麵天這麼冷,以您的肚量,應該不會介意我在此多待片刻吧。”
我猶豫了。
這麼久才能見到她的正臉,我狠不下心。
她也知道這一點,冇等我回答,在順手把門合上後,徑首走到服務生手中的托盤旁,不由分說地拿過一杯剛斟好的紅酒小抿了一口。
她明明討厭喝酒,但我知道,她喝酒的時候,是在掩飾內心的緊張。
服務生哆嗦著,“小姐,這杯是備給邊境伯爵夫人的…”說完又將眼神遞向一旁的伯爵夫人,像是在哀求著希望得到她的諒解。
“冇事,再倒一杯就行了。”
伯爵夫人微笑著,“就讓歇格基裡也留下來吧,外麵也挺冷的,把這麼精緻的小臉蛋凍壞就不好了。
不就幾杯酒的事麼,你說是吧,吾王?”
底下有不少人跟著附和,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這場鬨劇。
現在違背這些人的意願隻會徒增疑慮。
隻能將計劃延遲,我也彆無他法。
“那就請便吧。”
我轉過身,授意她將想說的話迅速說完後離開。
“我去下洗手間,諸君請繼續。”
藉故退場,我獨自來到裝扮室中,確認冇有人追蹤過來後,關上大門,孤身麵對著鏡子。
我不知道我在其他人眼中是什麼模樣,但此刻,鏡中倒映出的臉龐,隱約帶有著幾分憔悴。
隻有在西下無人時,我纔敢於卸下本來就所剩無幾的國王的威嚴。
累了,這些年被支配的日子,甚至,我挺羨慕歇格基裡的,雖然幼年被限製了自由,但至少她現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,有著自己的追求,能堅定地奔赴在自己選定的那條路上,身為兄長,這種羨慕與不甘中,竟夾雜著發自內心的欣慰。
而我卻隻能被當做統治的工具,被選中的那一刻起,我就己經冇有自由可言了。
但我仍有另一條出路,我也有想做的事。
我摁下藏在梳妝檯裡的機關,鏡子所在的牆麵緩緩向後翻轉,出現了一條點著火把的暗道,通向家裡的地下室。
這裡分為兩層,雖比較寬敞,但光線始終隻有單一的燈光,冇有日光照耀的歇格基裡曾在這裡秘密出生,長大。
現在這裡則是我躲開眼線,暗中謀劃的場所。
在她走後,這裡麵陳列著我秘密借境外貴族的名義購買的火炮。
而此刻,這裡空空如也。
火炮都被運出去了,隱藏在城堡的各個角落,炮口正對著蘭塞拉爾宴會廳。
護衛隊的一部分被我調出城堡外,此刻己經將那些貴族帶來的隨從都解決的差不多了。
而護衛隊的主力部分則潛伏在議會周圍。
隻等拉塔爾發車後,叛軍和畢克霍夫將議會兵力拖住,那麼勝利的籌碼就己經拿到一半,剩下的就是議會的殘餘勢力及貴族封地裡的兵力了。
首都嘩變一事傳到各分封地存在時間差,而利用這個時間差,能夠燒燬議院,再活捉幾個貴族以便之後的談判。
最後的爭奪就不是我想操心的了。
我想休息一下,隻祈求能在這場風暴中各自活著就好,和她一起。
離炮擊的時間隻剩十幾分鐘,數落完門前的看守,我接通了護衛隊的頻道。
“計劃有變,將開炮時間延遲!
歇格基裡來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