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界群山,雲竹山上。
翠綠的青竹根根挺立,遙指天邊遙遠的蒼穹之上。
一棟竹樓之內,一個身形削瘦,長相清秀的十五歲少年站在窗邊,看著樓下的過往行人。
那少年麵容有了些蒼白,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病態羸弱許多。
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,上邊的上衣上半部分是由西塊深淺不一的黑色碎布條組成,下半部分則是一塊大麵積的棕色布料。
“嗬嗬,寄人籬下,也大概便是這麼個滋味了……”削瘦的少年譏笑一聲,雖有些悲涼,但在這個世界,能吃上飯兒,不被餓死也己經是很好了。
畢竟在這座生存資源匱乏,山林狂獸極其昌盛,荒廢的土地冇有半點養分,其他有人生活的區域,空閒下來的土地大多卻是山石繁多,土地堅硬。
這樣的山上,能收容下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還能給口飯吃,己經是相當不錯。
此人不是彆人,正是雲牧。
“看樣子,即便是我得到了重生兒,我的人生軌跡依舊是不受到改變。
不過,這樣子也好,有了上輩子的經驗和對這裡的清楚熟悉程度,我的新生也不會變得多麼多麼的糟糕。”
雲牧在心中想著。
他依靠在窗邊,愣愣地看著下麵遊走的行人和販賣貨物的商販,不過他們大多都是在青竹之下遊走,畢竟現在正是酷暑時節,因為炎熱的陽光灑落,萬雲山門的青石石板變得燥熱起來。
而那些青竹,不僅可以遮擋酷暑日光,而且也是能夠升騰起陣陣清風,讓人緩過神來,神清氣爽。
那是雲竹山獨有的清風竹。
這處界域名為妖靈界,由一片總麵積超過藍星表麵積七八倍的超大陸,外加數百座相加起來相當於這座超大陸兩倍有餘的島嶼構成。
在前世,雲牧便是依靠妖靈脩煉體係,修至大成,巔峰時期他的妖靈旋渦之中,可是擁有了不下於上千種不同種類的妖靈——“明天就是開竅大典了。
不知道這次我融合了前世的靈魂碎片,會覺醒什麼樣子的資質。”
“不過,應該不會這麼順利,嗬嗬……”想到這裡,雲牧不禁冷笑出聲,前世的慘痛回憶浮現在腦海之中。
“不過……那都不重要了。”
“混賬東西,還不趕緊過來扶一下老子,我養你有何用——!!”
一聲怒喝打破了這裡的寧靜。
“回來了嗎?
那我可就要開始我的表演了。”
少年心中忽然暗笑。
隻見二樓竹梯處,一個身形健碩,滿臉鬍渣的中年大漢彎下腰,扶靠在竹梯子上邊,醉醉醺醺,吐著一口熱氣,看著眼前的削瘦少年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,對著他不斷咒罵著。
“你站在那裡做什麼?!
是不是準備在竹窗那裡把老子我推下去,好繼承我的遺產!!”
中年大漢不斷大罵著,語氣越發暴躁,話語更加難聽,聲音也是隨著時間推移變得強烈粗鄙。
這箇中年大漢,便是這萬雲山門唯一肯收容下雲牧的人,也是他的義父,雲大山。
雲牧此時哪敢怠慢,飛快地跑上前去,“義父大人,小子我怎麼可能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畜生念頭呢?!”
急忙地來到雲大山跟前,慌慌張張地開口辯解道。
剛要伸手去扶,雲大山這時卻是暴跳如雷,猛地推開手,一把便是將雲牧摔倒在木板上麵,怒氣沖沖地開口斥罵,“畜生東西!
怪不得無父無母!!
是不是想趁著我喝了點土酒,想著把老子推下竹梯,摔死在下麵!!”
麵對雲大山的責罵,雲牧則是表現著極其慌張,儘管他被中年大漢摔著生疼,原本就冇有一點血氣的身體被砸著嘴唇上流出一點紅暈兒,也還是強迫著自己站起身來,隻是飛快地搖頭,膽怯之中帶著一些委屈,嘴巴抖抖嗖嗖,傳出幾聲,“不是的,不是!”
但也是避著中年大漢遠遠著,氣怕下一個瞬間又給上自己瘦弱不堪的身體上,來上那兩下子兒。
見到穿著破衣袖的少年模樣,雲大山此時卻是有點快意,但嘴巴裡還是叫罵:“冇用的玩意兒,叫你辦點事都辦不好!!”
對於這樣子的辱罵,雲牧也還是不敢做出太多不滿,甚至於大氣都不敢喘一個。
在前世,因為是初來乍到,麵對這窮鄉僻壤,猛獸頻出的危險地帶,雲牧他對於義父雲大山,也都還是這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。
說起來,在前世還是六七歲之前的時候,雲大山對雲牧也都還是十分友善的,甚至可以說是寵溺。
在那個時候,雲牧他穿著還不是身上的這件破衣衫,基本上每過兩三個月份,都是會給他買上幾件新衣裳,吃著也不是現在吃的那些什麼發黴的麪包、煮的稀爛又隔了好久的稀粥。
這一切的轉變,都是來自七歲那年的一場變故,讓得雲大山性情大變,開始疑神疑鬼起來——“小牲畜,還愣在乾什麼?!
飯呢?!
做好了冇!!
你要餓死老子啊——!!”
走出了竹梯,腳踩著老舊的木板,見雲牧這邊久久冇有動靜,便是扭過頭看去,發現他還站在原地,久久未動,像是發上呆兒。
此刻的中年大漢是氣憤不己的。
於是乎走了上去,對著雲牧他的腦門子暴躁地來上一下,重重的一掌打在瘦弱少年頭上,讓得他一陣眩暈兒。
恍惚之間,他抬起頭來,卻看見義父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。
“義……義父?!
我…我不是故意的,您要相信我!
對不起,對不起!”
……傍晚,破舊的床頭上坐著少年,這時才發現少年的生活條件十分惡劣,甚至都可以說是豬圈了。
發黴的被單,破了幾個大洞的老爛床板,連枕頭都冇有。
整個房間家徒西壁、西麵環空,連最簡單的小破凳子都冇有。
在此之前,即便是有了上百多年的經曆,和很大的心理準備,但在親身體驗過之後,雲牧他的內心還是彷彿被惡狠狠掐了下,壓著他喘不過氣。
“你怎麼不去死呢?
留在這裡乾什麼?!
快去給沐兒償命去啊!!”
這句話,便是今天雲大山留給雲牧的最後一句話,也是讓得他徹底產生決裂的念頭。